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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本篇有雷

  父子關係與宿命始終是影視與文學作品中常見的母題,人們都想擺脫宿命、掌控命運,《范保德》也不例外。然而,就算極力避免踏上父親的後塵,期許自己能夠有所不同,另一方面卻又時常再度陷入輪迴之中,於是對於父親,經常都是愛與恨交織的複雜情感。

  故事發生在嘉義的一個小鎮裡,經營水電行、年已六十的范保德,因為自己的病痛而決定前往日本踏上尋找父親的旅程,進而帶出父親在生命的缺席對范保德的影響,他恨父親的離去,卻又不自覺地想要尋找他,彌補缺失的父愛。父親也成為他人生中抹不去的影子,極力想擺脫的宿命,使他在成為父親之後(沉默地)關愛的兒子,在自己也想要拋家棄子時,做出跟父親不同的選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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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 傳承與宿命

  范保德從父親身上繼承了長相與語言(日文),即便在人生岔路口,范保德看似擺脫了宿命,做出和父親不同的抉擇,卻也因為不夠無情、太過深情而失去了像父親那樣追求發達的機會,留在小鎮裡,終其一生只能做一名平凡的水電工,假裝自己是發明家來自我安慰。於是,無論選擇和父親相同,或是與父親不同,最終依舊無法戰勝注定成為悲劇的結局。

  郭毓琴(旅店老闆)的「姪子」Newman(即Van)實為郭毓琴與范保德的親生骨肉,繼承了父親的長相與喜好(中庭聽雨聲一幕,以及可能跟大齊一樣對Nico抱持好感),卻永遠無法與父親相認,甚至幫范保德帶遺言時,兩人也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親人。就算Newman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,卻一樣落入了悲劇的宿命。

  兒子大齊則繼承了父親的對講機和店舖,以及同樣故作無情實則深情的性格,所以會承諾父親不會拋棄他,他也注定捨棄與Nico一起前往台北發展的機會,留在小鎮裡,平凡活過一生。

  其中有一段是范保德向郭毓琴攀談,與范大齊向Nico攀談的畫面交錯剪接,更是呼應了「過去的一切都將在未來發生,而未來都在過去被預言」的輪迴主題,甚至因為Newman對Nico可能的好感,大齊與Nico的感情或許也會像范保德與郭毓琴一樣迎向破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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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 不說的溫柔

  片中的許多人物都體現了「故作無情的深情」與人與人之間不說的溫柔。

  在一開始范保德腹部疼痛時,朋友兼醫生的簡正民要范保德去找台大醫院的醫師,雖然原因是病況嚴重,他故意說「因為她是班花,很漂亮。」

  范保德在得知父親其實自私又無情,還從事掮客這樣的行業,卻選擇告訴兒子,他的祖父是個貢獻良多的工人;雖然離家又回頭的原因是不想步入父親的後塵,交代遺言時卻選擇說他是「因為沒錢」。

  兒子大齊說的「我其實不怕你死,我只怕你痛」,更是用極度委婉的方式告訴父親「我愛你」,相當動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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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 優缺點分析

  本片整體的表現出色,美術、色調、攝影、配樂都十分出色,是國片少見的佳作。雖然如此,難免有幾個小缺點需要一提:

  飾演主角范保德的黃仲崑演出十分優秀,但是有幾個配角令人出戲(如:Nico和Newman)。片中也有幾句過長或不自然的台詞。

  安插在獨白跟對話間的說明顯得刻意,就好比《血觀音》也是一部優秀的國片,但是故事結尾本來可以好好收起,卻打上了兩行大字「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刑罰,而是那無愛的未來」,反而使本來就很好的故事被扣分,似乎深怕觀眾無法接收導演想傳達的訊息,然而,整部片既已環繞故事核心,便不必再用語言重複強調。

  雖然有這些缺點,但其實瑕不掩瑜,本片的細節處理得當,是值得反覆推敲、欣賞的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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